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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懂非懂的吉尔斯点了点头，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云图上位于关东地区北部的深紫色 区域，心想他或老格兰杰若是在那场战斗中暴露在这样的大气环境下恐怕就要难逃一死。“它们在不断流动，看上去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不，它们确实是一种生命体，只是存在形式比较另类。”

    “是吧？你果然也这么想。”老格兰杰乐开了花，“我和天西说这整个【天启病毒云层】是一个庞大的生命体时，他一再强调我的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但麦克尼尔是支持我的。不瞒你说，我们现有的观测和分析方法，是根据麦克尼尔和小谢菲尔德所说的……ZOCOM监控泰伯利亚矿脉以预测离子风暴活动的操作流程完善而来。”

    “这么说，整个泰伯利亚矿脉也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是啊，它和天启病毒都是被一颗陨石带来的，这说不定也是李林给我们的提示。”话虽如此，距离众人有望返回自己的平行世界改变过去悲剧的那一天还早着呢，吉尔斯不免有些悲观地想着。“让我想想……这就是GHQ和UN维和部队根本不能找到变异生物来源、只好笼统地说外面都是变异生物的原因了。不妨大胆地猜想，天启病毒云层会在它们需要的时候大幅度提高某一地区的天启病毒结晶浓度、【形成】我们所见到的那些天启病毒变异生物。”

    “爵士，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你的假说成立。”老格兰杰忽然叹了一口气，“这样复杂的系统工程不是用自然现象和巧合能够解释的。如果说天启病毒云层能够有意识地在特定区域投送大量变异生物、消灭人类并压缩人类的活动范围，这背后必然还有一个原动力。是的，有一个意志在操纵着它们。”

    “太不可思议了，听上去简直像是上——”吉尔斯在自己说出更亵渎神明的话之前果断地闭上了嘴，他庆幸自己因自律而没有成为对上帝大不敬的罪人。“……是那些仿着主的权柄降灾的魔鬼干的事。天启病毒……天启病毒，这名字真不错。”想到这里，他乐观地对皱起眉头的老格兰杰说，只要想办法打散天启病毒云层、降低东京地区的天启病毒结晶浓度，大家也就不必担心变异生物来袭了。“不谈什么从源头上消灭天启病毒，单说从空中出击、减小它的危害，这可是我们最擅长的事。”

    “坏消息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制定出合适的计划去打击天启病毒云层。”马尔科姆·格兰杰无奈地解释说，天西贤治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技术方案，况且就算有最佳方案，他们需要动员的资源也超过了团队目前的掌握限度，“更坏的消息是，6月以来，东京附近的天启病毒结晶浓度就在持续升高。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没有。”汗流浃背的吉尔斯想起了自己之前遭遇的那些变异翼龙。看在上帝和联合王国历代先王的份上，经老格兰杰这么提醒，他想通了数年来和巨型怪物缠斗的GHQ和驻日UN维和部队始终没能装备专门针对变异生物的火控设备的原因——它们不属于任何一种传统意义上的打击目标，甚至也不能算生物。“又有一场仗要打了。上次我们还可以往东京退却，这次再也没有退却的余地了。天哪，我差一点忘了，届时东京市区内说不定还会出现钢皮病大爆发。”

    “这场战斗的结果关系到我们在这个平行世界全部计划的未来。理论上来讲，就算失去了东京，我们或许还可以考虑退守大阪等地，但若是GHQ集结重兵防御的东京真的沦陷了，其他城市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老格兰杰劝吉尔斯暂且打消用技术方案一劳永逸地解决天启病毒或采取些治标不治本的对策转移迫在眉睫危机的念头。要是众人手中还保留着那样一张底牌，他早就把详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吉尔斯了。“爵士，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下一轮危机爆发时死守东京、坚持到麦克尼尔夺取东京地区广播系统控制权为止。”

    吉尔斯本能地反感麦克尼尔当前的决策，他以为麦克尼尔该在东京地区面临灭顶之灾时集中一切力量对付外敌而非继续与茎道修一郎等人争权夺利。“马尔科姆，容我说几句公道话。我们能出动的部队本来就有限，纵使全军出动也不一定能阻止变异生物入侵东京，如果还要分兵去对付茎道……我明白，利邦兹·阿尔马克这个特例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你其实只是不想去大阪吧？”

    “那你就当这是事实好了。”

    老格兰杰没有说服吉尔斯的把握，他对麦克尼尔也是这么说的。种种迹象表明，天启病毒变异生物的下一次进攻即将到来，而包括麦克尼尔在内的团队成员对此无能为力、无法在危机爆发前就阻止它。当然，只要驻守东京地区的UN维和部队愿意拼死作战、发挥出精锐之师应有的实力，那么GHQ赢得胜利的机会仍然很大，只是损失要更惨重些。因此，麦克尼尔才会把以最小的代价反败为胜的希望放在茎道修一郎和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全力建设的东京地区广播系统上——既然某些特定类型声音能够刺激天启病毒的繁殖、让钢皮病患者的病情恶化，或许还有另外一类声音可以控制天启病毒的生长，这是麦克尼尔根据团队在4号平行世界两次冒险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唯一的问题是……麦克尼尔还没能找到可以削弱天启病毒的【音乐】或【歌声】。

    现在就悲观地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东京地区的天启病毒云层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将附近的天启病毒结晶浓度提高到足以产生变异生物的阈值以上，而茎道修一郎那旨在让东京地区的每一名居民（无论是否持有电子设备）都能听到GHQ发布的各项命令、无法再自称不了解防疫规定和当前要求的广播系统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好。几乎在茎道修一郎抛出这方案的瞬间就发现了其潜在利用价值的麦克尼尔已安排了多方人马混入施工队伍以确保茎道修一郎届时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广播系统，而采取了类似渗透行动的或许不止他一人：承受着来自各方恶意的茎道修一郎大概也没有时间逐一鉴别这些恶意目光背后的动机。

    然而，只管在东京地区四处喊话是不够的，这里既生活着事事服从GHQ安排的日本人，也活跃着不少不愿和GHQ打交道的市民，后者尽其所能地将GHQ在生活中的影响力降到最低限度，甚至以偷窃生活物资（而非购买或领取）为荣。

    长期以来，由于GHQ既没有能力将影响力渗透到东京的每一个角落也不信任影响力过大的本地社会团体，持续涌入难民的东京在【失落的圣诞】后人口变化趋势一直不为人知，至于东京市民中有多少人是不存在于GHQ记录中的【隐形人】就更是个谜团了。当这些人不存在不等于可以一并忽视他们对于防疫工作的影响，宣称要为所有东京市民建立个人医疗档案的茎道修一郎便借此机会对东京展开了一次预计会较为全面的人口统计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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